初秋雨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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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雨中行
入秋了,一层秋雨一层凉,喜秋雨和雨后的凉。那天下着小雨正好可以出去散步,却无奈感冒加重,错过了时机,心里遗憾又遗憾,好在想到这些文字,成文于去年,却一直躺在草稿箱里沉睡,这让我羞愧,现在发出来也可应景,也可为逝去的流光。只是,逝去的不止流光,还有这让我流连的老地方……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半夜早已听到雨声,不大不小,正好伴着做梦,还想往着如果明天雨不停就可以出去散步了。这个季节雨是不少的,只是时机难凑巧,要么在工作日的早晨下起来,我只能坐在班车上欣赏雨中的景色,要么在夜里无声的下,风一吹第二天一点儿看不出雨来过的痕迹,还要么,雨下的太大,没法散步。总之,难得在雨中欣赏风景和散步的好时机。还好,这次天随人愿,第二天起床雨还在下,不大不小,赶上休息日又只我一人在家,于是毫不犹豫的就出了门,去独自享受这恰到好处的雨中散步。
想雨天出去散步的念头,有不止一天了,原因之一是我贪恋着雨中所有景物呈现的艳丽颜色,而这种贪恋来自于上班途中看到的窗外原生态的雨景,这景色我总也看不够。我曾经多次想过如何拍下我在班车上所见到的一切,让他们的影像永远直观的留下来,而不只是留存在我的记忆中和脑海里。可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想出拍的办法来,因为上班经过的是高速路。想来有些遗憾,天天见到的这些最熟悉的画面也许就只能这样擦肩而过了。也好,总有镜头达不到的地方,而我们的眼睛和文字可以记录。
出去散步,又是雨天,只能选择家门口的财经大学了,原因是近,而且这里有片比较原始的湿地和草地,是我一直深藏在心里的角落。湿地有个小池塘,是一个安静的不事张扬的角落,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而我从去年发现它起已经在这里流连忘返了很多次了。这里依然是保留着原始的植被,芦苇,狗尾巴草,野生的牵牛花等等,很杂乱的生长着,是无人打理的荒凉。雨后这里的颜色加深了一层,更显得幽暗,到处都是水灵灵湿漉漉的,湿漉漉的空气,湿漉漉的小路,湿漉漉的树叶,湿漉漉的芦苇和牵牛花,使人的心在瞬间柔软滋润了。雨下的恰到好处,不大不小,不疏不密,不长不短,如果不是听到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响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池塘边的芦苇已经被雨水打弯了,苇叶和苇花已经垂下来;一片紫色的小菊花杂在黄绿色的芦苇中,在雨中水灵灵的绽放,我低下身去看它,原来这就是娇艳欲滴了;狗尾巴草已经变黄,近乎透明的黄,雨珠挂在毛绒绒的尾巴尖上像是要低下来。行到深处,更让人惊艳的是槐树林下那一地落叶,雨水更加重了落叶的颜色,有些黄的发红,令人称奇的是树冠的槐叶还算茂盛,所以抬眼望去,这片槐树林明显的分界成三层颜色:金黄的落叶,深棕的树干,油绿的树冠,这颜色如此对比如此强烈,却又如此和谐。忍不住双脚移动到落叶上,走上去,软软的,发出窣窣声,这又让我想起了旧年在村外捡拾落叶的时光。我享受着这难得的艳丽,不期一只小猫的出现打破了这平静,它藏在狗尾巴草后喵喵的叫着,用很好奇的声调和眼神,好像很不满我扰了它的清休,我对准它想给它拍照,可是它很机灵的掉转身就跑掉了。
围着这片湿地转了半个上午半个下午,想动身前往下一个地点,还是不舍得离开,因为离开了便没有再见,这金灿灿的落叶下一次相遇时又是不同的,而此时此刻已成为绝版,他们也会舍不得我吗?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的记忆里又多了一种颜色,一处风景。
离这里不远处有一片草地,草会长的很高,且一年四季会展现不同的颜色,虽然我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但每次都能发现不同,每天,每个月,每个季节,它都在变幻。草已经半人高,正在变黄,这一片草大有气势,有绿有黄,有高有低,黄绿相间,雨落在上面沙沙响,这柔软的草甸,伴着沙沙的声响让我伫足许久,我甚至想躺倒在它的怀里睡去···不远处牵牛花沿着树枝攀援到树顶,小树的叶子已经枯黄,各色的牵牛花成了树干的点缀:紫的,粉的,白的,深蓝的,满树的藤蔓和与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花是开在蔓上还是开在树上,只有在自然中生长的植物才会形成这样完美的结合吧,出人意料的让人惊叹却又无比完美;艳黄色的姜花被雨水打湿了,却仍招摇的像天伸展着脖颈,风吹过姜花摇曳,又将我的思绪带回二十年前,那个在门前的姜花地里捉蝴蝶的小姑娘哪去了?成群的喜鹊在这片草地上喳喳的叫着,还夺食吃,快乐又自在,我围着这片湿地转了好几个圈,不停的拍,每个角度都想要个完美的展现,唯恐错过一处风景,一株植物,但我知道,我不可能一下子看到所有他们的面容,下一个时间与它们相遇,它们的展现依然不同。我不舍它,离开的时候还不时的流连的转身。
向南走去,我惦记着那个有天鹅的小池塘,直接去找那对天鹅,却在离池塘还有十几米时听见野鸭的叫声了,我迫不及待从草丛里跑过去想寻找那对白天鹅的身影,却没有看到,我心里发慌的寻找着,正要放弃时忽然在池塘的角落转弯处看到一只,孤单的身影在雨中更显的落寞,另一只呢?它肯定知道答案,只是没有办法告诉我,和上次一样,它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只偶尔动动脖子,它迷离的眼神有些无助的慌张,天鹅都是成对存在的,没有了另一只,它还能存活多久?
转眼已经黄昏了,流连着转身回去,路上一团白色从我眼前晃过,却原来是一个人披着白色的尼龙麻袋作雨衣穿。想起旧年没有雨衣穿而披着尼龙麻袋避雨的时节。那时在农村雨衣是很少见的,而盛过化肥的尼龙袋却被当做避雨的工具,既然盛过化肥,必然带着化肥的味道,刺鼻的呛人。而我们却依然快乐的走在街上上学去,从未觉得物质的贫乏。雨后戏水也是我们必玩的游戏,看着有水洼的地方掀起一脚朝伙伴泼去又尖叫着赶紧抛开以躲避同伴的回击。赶上及膝的水淌水玩也是好的,看着身下如大河一般趟过的水我会眼晕。妈妈总告诫我们不要光着脚丫淌雨,怕被什么东西扎了脚,我们口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会听,因为就喜欢脚丫直接解除水土的真实感。赶上下冰雹,砸在地上啪啪响,下完了我们会捡来吃,正经的冰块子呢!晶莹剔透,没有丝毫的杂质,吃下去透心凉。我写到这里竟然胸口发凉,好像那个冰块又从喉咙穿过,带着凉气直窜到胃里,竟然冷的浑身发抖。
不知不觉一天已经过去了,再抬头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这巴掌大的地方,让我的心灵沉静下来,一天也还没看够。这片我的天堂,雨中的天堂,我拥抱过你,我来过,我走了,我还会再来。
你来过,你走了,却不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