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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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一只夜莺,轻轻掠过静谧的夜空,那身影,简捷而朦胧,那啼鸣,简洁而轻灵。虽然简捷而朦胧,简洁而轻灵,却穿透了人与兽、生与死、枝与根、刀与柄、真与假、流泉与止水、脚趾与手指、有涯与无涯、光明与黑暗、酣睡与梦境、喧哗与沉默、欢乐与痛苦、独夫与人民……穿透了一切有关生命的思考,穿透了释迦摩尼、亚伯拉罕、耶稣、苏格拉底、孔子、庄子及许多伟大哲人的明亮的眼睛和睿智的大脑。
然后,定格在诗人泰戈尔的脑海里,便是格言般的诗行。
每一行短诗,都是夜莺的身影,每一个玎玲作响的文字,都是夜莺的歌声。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这两句诗,是夜莺的翅膀划出的最优美柔和的弧线,是夜莺的歌喉鸣出的最动人心弦的歌声。是让人眼睛最悸动的飞翔,让人心灵最震颤的啼鸣。
这莫非是泰戈尔给自己写的墓志铭?这莫非是泰戈尔给所有充满爱心和睿智的人写的墓志铭?
为人一生,最简洁的概括,只有两个字:生与死。
乍看,生与死,只是生命过程的两个端点,一个诞生于婴儿呱呱坠地,一个终止于奈何桥头。但,生,又贯穿一个生命个体从呱呱坠地到跨过奈何桥的全过程。
如何生,怎样死,则关乎着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生如夏花之绚烂,是生命花朵烂漫盛开的极致。
她不是那“一低头的娇羞”,也不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而是炽热阳光下的向日葵,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是跳着舞奔流的恒河水。
她放纵自己生命的活力,生命之花初绽,就大大方方地张扬开来;生命之花盛开,就恣肆怒放,色彩斑斓;生命之花衰退,就心气平和,一点点收敛。
如此的生,一个生命个体,才是他生命的主宰。
才会使他的生命之花在记忆中永恒,才会使他的生命之树矗立成千古不朽的化石。
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是死的洒脱和从容。
她不是酷霜降临时失魂落魄的枯萎,不是坠入深渊时魂飞魄散的尖叫,而是秋叶碧绿的面庞一点点皴染的朱红胭脂,是秋叶袅娜的叶片一寸寸降落大地的悠然飘舞。
她收敛自己生命的筋脉,让自己生命的最后阶段从容不迫,姿态恬静安详,色彩阒寂无声。
如此的死,一个生命个体,才是他生命的洒脱。
才会使他死亡的神态像阿里雪峰一般和静,像诗人泰戈尔长髯飘拂的剪影一般和祥;才会使他死亡的姿态像杨柳在荡漾的春风里轻拂一般优柔,像睡佛一般淡然微笑。